李钦载当然也不解释,只是下令将石灰石和黏土放入窑里烧,至于两者的分量比例搭配,五口窑,分成了五种不同的比例搭配,纯粹是实验性质。
一天后,窑口打开,李钦载让庄户们捂住口鼻,将五口窑里的熟料取一部分样品出来。
逐一查看后,李钦载摇头。
全失败了,果然不是一件想当然的事,是配比有问题还是燃料温度不够,李钦载仍不知原因。
仔细研究反思之后,李钦载重新搭配了石灰石与黏土的比例,并让人采伐木材,加大了火焰的温度,最后封窑继续煅烧。
又整整烧了一天,再次打开窑口,庄户们从五口窑里取出样品,逐一摆在李钦载面前。
李钦载捂住口鼻,凑近观察样品的成色。
颜色有些不对,有的呈白色,有的呈土黄色。
庄户们围在四周,他们不懂样品的成败,只死死盯着李钦载的表情,私下里窃窃议论。
“五少郎到底烧个啥嘛……”庄户不解地喃喃问道。
“你怂懂啥,读书人的门道深滴很,我看这五口窑不简单,烧出来的一定是好东西。”一位老庄户权威地道。
“咱们不识字,不懂也正常。五少郎那些弟子也围在旁边,他们那模样好像也不懂。”
老庄户眯着眼道:“弟子修炼还不够道行,没到五少郎那境界呢,你去道观问吉凶,会不会找嘴上没毛的小道士?当然要找长胡子的老道,就是这个道理。”
庄户们议论纷纷之时,李钦载的脸上突然露出喜色。
最后一口窑的样品,出现了令人欣喜的灰色。
没错了,就是这个色!
拈起一把样品,在手指间细细摩挲,手感很细滑,颜色也没错,不过这仍只算是熟料,还不是成品,要与铁粉混杂在一起才是货真价实的水泥。
“来人,弄点水来,还有干河沙。”李钦载扬声道。
水和河沙很快送来。
李钦载亲自动手,用铲子将水泥与河沙混在一起,加水,搅拌,和匀。
越玩越快乐,前世小时候特别喜欢玩,不过水泥的成本虽然便宜,但大人们也不会轻易给孩子玩。
于是它成了李钦载可望不可及的玩具,每次有建筑工人和水泥时,他总会废寝忘食地蹲在旁边看,一看就是一两个小时,非常入戏了。
从小看到大的流程,李钦载精通无比,原理就像和面蒸馒头一样。
数百人眼巴巴地围在四周,直到此刻他们仍不知五少郎到底造出了一个啥东西,但看五少郎脸上欣喜的神色,这东西应该造成功了。
和好了水泥后,李钦载熟练地用铲子装到一个桶里,让人找了一块平整的铁片,拎着桶便走向附近新挖好的沟渠。
选取了一小段,在沟渠的表面均匀地抹上和好的水泥,李钦载退后两步欣赏自己的杰作。
不错,虽然自己是第一次干泥工活儿,但前世围观无数次的丰富经验让他干得得心应手。
“阿四!”
“小人在。”
“派人盯着这一段儿,不要让孩子嬉闹时破坏了。”李钦载吩咐道。
刘阿四一脸严肃地抱拳:“小人亲自守候此处,谁敢靠近,必被小人斩于马下!”
围观的庄户头皮一麻,动作整齐划一地往后退了一步。
李钦载尴尬地道:“倒也没那么严重,别让人踩踏就好,过几个时辰约莫就干了。”
刘阿四不知道李钦载究竟造了个啥,但他知道一定是了不得的东西,亲眼见识过神臂弓,火药和三眼铳,李钦载造出的东西他从来不敢小觑。
“是,小人与袍泽们将此地圈起,不让任何人接近。”
态度太严肃,搞得李钦载有点不自在,仿佛自己身在中军帅帐,刚给部将们下了一道决定全军存亡的军令。
不过是水泥而已,以后大唐都会用得上的,没必要如此认真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