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阿四眼里都放了光,对李钦载的钦佩愈发不可抑制。
李钦载神情惊讶,不过他惊讶的重点不一样:“以你的智商,居然能想通如此复杂的问题,是我越来越浅薄了,还是你不知不觉经验条涨满升级了?”
“呃……啊?”
…………
刺史府门外,粮商们求见李刺史未果,苦苦等到第二天,不好的消息再次传来。
江南道又有一批赈粮入城了,这次仍然是十几车,大约一万多石。
。刘阿四和部曲们押着粮车,大摇大摆进了城门,十几辆粮车在城内招摇过市,刘阿四特意在客栈和粮铺门口晃悠了一阵,才将粮车押送入官仓。
下午时分,城内十几家供应官仓粮食的粮铺挂出了告示。
今日始,全城粮价每升再降一文。
城内百姓愈发欢腾雀跃,人人奔走相告,民居内许多百姓已敲锣打鼓,如同过节般欣悦。
住在客栈的粮商们却如丧考妣,神情惶然。
粮价再降一文,看似是小钱,但刺史府对外释放的信号太强烈了。
是的,李刺史已不稀罕粮商的粮食了,你们爱卖不卖,至于还想卖四十文一升,呵,想屁吃呢。
粮商们不会坐以待毙,此处已无赚钱的希望,我们就去别处,换个地方卖不行吗?
刘阿四押粮入城后不到一个时辰,粮商们纷纷招呼伙计和车夫,推着粮车出城离去。
这次粮商的离去,并未给城内百姓造成任何恐慌,百姓们对此毫无所动。
南方的粮食已经填满了官仓,谁还会在乎数十文一升的高价粮?
然而,粮商们出城后没过多久,却灰溜溜地推着粮车再次回城了,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。
城外通往邻城的道路,竟被宁朔都督府的将士们挖断了,粮车根本无法通行,除了回城,粮商们别无选择。
惶惶不安地回到并州城后,粮商们沉不住气了,派人禀报背后的大人物,如今的并州情势严重,他们已经扛不下去了。
就在粮商们刚回到城内,两千将士也奉令入城,接管了并州城防。
并州城里的气氛陡然变得紧张起来。
不知何处传出的流言,北方大旱,晋中动荡,相邻州县已有不稳的迹象,可能会有民变。
并州李刺史防微杜渐,未雨绸缪,不仅下令调兵入城,还挖断了四個方向的道路,以防民变。
流言越传越广,很快全城皆知。
粮商们终于绝望了,他们知道自己这次必然赔血本了。
无论如何,手里的粮食必须尽快脱手,然后赶紧离开并州城。
流言是真是假,对粮商都不是好消息。
如果是真,民变果然发生,那么整个晋中都是粮商的敌人,粮食敢出城就会被抢,粮商们的性命都保不住。
如果是假,是李刺史炮制出来的谣言,那就是打上了他们手里粮食的主意,高价吸引粮商入城,突然冒出所谓的江南道赈粮,最后挖断道路,散播所谓民变流言……
这特么分明是一个仙人连环跳呀。
再苦苦硬撑下去,鬼知道那位年轻的刺史还会搞出什么阴谋诡计,刚刚入城所谓接管城防的两千将士,他们……难道真的仅仅只是接管城防?
呵,天真了,焉知他们不会对城里的粮商们下手?
大灾时节,哄抬粮价,李刺史为民请命,痛下杀手,稳定城内粮价,粮商人头落地,百姓拍手称快……
这幅画面是不是很经典?
粮商们只想好好活着,不想成为经典……
想到这里,粮商们顿觉脖子发凉,浑身冒出鸡皮疙瘩,仿佛有一柄无形的刀不知不觉架在脖子上了。
手里的粮食必须脱手了,白送都行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