梅安父子脸色难看,他们父子知晓桂重阳的靠山是新县令,自不会将这个当成是空话。
反倒是梅青树那里,依旧是不以为然模样,看着桂重阳摇摇头,对梅氏道:“顺娘,你就这样教孩子?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,说起来我们还是正经舅家,作甚喊打喊杀?”
梅氏露出几分疲惫,道:“既是掰扯不清楚,就经官公断吧!青树大哥放心,既是小五没偷,冤枉不了他!”
“你?”梅青树这才有些慌了神了。
衙门那是随便进的?就是清白人进去也要被说嘴,更不要说梅五进桂家的事本就说不清楚。真要是衙门里上了板子,谁也熬不住。
梅平就算是之前糊涂,听了这一会儿,还有什么不明白的?
加上前几日梅小八送乌发膏时,大儿媳妇围着问东问西,口口声声不离方子。老爷想要自欺欺人,也骗不过自己的良心。
“小八,跟爷说,你大伯今儿下晌叫你去家里是让你回你姑姑家偷铁扳手了?”梅平看也不看儿子,只盯着梅小八道。
梅小八点点头,带了几分失魂落魄。
他只是憨实些,又不是傻,自是听出来梅氏的意思。梅氏不要他了,不要他这个侄子了,也不让他给青竹从堂叔做嗣子了!
梅平闭着眼睛,重重地叹了一口气,才睁开眼睛,转过头道:“重阳小哥儿,是老头子教子无方,你放心,再没有下回!咱们梅家,没有三只手的男儿,谁要是再敢伸手,老头子我就让他伸不了手!”
“爹……”梅青树在旁不乐意。
这“贼名”哪里是能认的?梅五是他的长子,眼看就到了说亲的岁数,老爷子只顾着小的,不愿意得罪桂家,可也不能将长孙丢在一边。
“你给我闭嘴!”梅平怒道:“好好的孩子,都让你们两口子教歪了!今天偷东西,明天就会杀人放火!你们不说管教孩子,还挑唆儿子去盗窃,我当年是这样教你的?”
梅平有心教子,桂重阳却无心看这个热闹。
眼见梅家人又是白脸、又是红脸的,显然还想要“大事化小、小事化无”,桂重阳心中腻烦,将手中铁扳手拢了拢,也不看别人,只对梅安道:“梅老,你们教子也好、教侄也好,小子一个外人,实不好旁观,就先与姑姑家去了。至于小八,总是一片孝心,无需太苛责。只是到底是两姓旁人,也不好留小八总在桂家,以后小八如何安置,还请梅氏族中长辈定夺!”说罢,拱拱手,招呼着梅氏离去。
桂重阳回来三个多月,素来是温煦有礼的宽和模样,今日却是先撂了脸要报官,现在又直接将梅小八扫地出门,实是看得梅家众长辈震惊。
难道真的要见官?
梅青树心中着急,望向桂重阳的脸色不善,目光落在桂重阳的衣袖。
哪里,是梅五“偷窃”的物证。